我对进山的路已经很熟悉，甚至不需要刻意找路，只是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前进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山洞前。今天的采石场湿漉漉的，看起来有些阴郁，“野人”也不在洞里。我席地而坐，看着远天慢慢暗下来，心想今天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。等了一两个小时，四下变得又黑又冷（没办法，我不会生火），我终于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。我高兴地站起来，走到洞外大声说：“我来了！”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；可奇怪的是，没有任何回应。取而代之的是，我听到那脚步声突然停下来了，还闻到了空气里的一股血腥味。我晚上不太看得清楚东西，但还是极力四下张望，终于在自己的右前方锁定了一个人影——离我大概有二十米。

“谁？”这声音冷酷而警惕，但确实是他的。

【资料图】

“是我啊，是我！”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。

他没吭声。

“我来过两次了，你忘了？上次你还请我吃了东西，在山洞待了一夜。”

他还是不作声。我隐约觉得这样的沉默很危险。

“我是那个大学生！来过暑假的！”

他愣了一下，慢慢朝我走来。能够听出来，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。终于，他经过了我身边，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正是来自他肩头——他好像抗着什么东西。我心里纳闷得很，他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呢？我还当他是朋友呢！他走到洞口，在自己跟前生了小小的一堆火，从肩膀上取下一串东西。那是……天呐！竟是几只松鼠……被首尾相连地绑在一起，每一只松鼠的头都被砸了个稀巴烂，鲜血和脑浆到处都是……我突然感到胃内翻腾，弯腰干呕了一阵。反常的是，在这一过程中，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跟我搭话，而是透过火光死死地盯着我。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！完全就是野兽的眼神……之前他的眼睛里有好奇，有诙谐，偶尔也有怒火和温情，但今天全都不见了；今天他的眼睛里只有残酷。他变成了捕食者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我有些害怕，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
他继续盯了我几秒，视线转移到跳动的火焰上。

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一丝惊讶掠过他毫无表情的脸。他低下头，喃喃自语道：“发生……什么事了……”

“对啊，你不记得我了吗？”

“发生什么事了……”他就像没听到我说话，又自顾自重复了一遍。

我壮着胆子走近了几步，发现他的脸有些发白，额头上全是汗。

“你他妈的再说一遍？”他还是没抬头。

“我没说什么啊？”

“你他妈再说……我就……”他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。

“是——我——啊！”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，用尽全力吼出了这三个字，希望能让他清醒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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